1951年10月至11月,志愿军第68军第204师在夏秋防御作战中,于朝鲜北汉江以东文登里地区,因地制宜巧妙组织兵力火力,粉碎了以美国为首的“联合国军”的“坦克劈入战”,积累了近战打坦克的成功经验。
侵略军倚重“乌龟壳”
坦克集猛烈的火力、坚固的防护和良好的机动性于一身,具有强大的突击力,是现代陆军的主战兵器,号称“陆战之王”。基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成功经验,朝鲜战场上的美国陆军十分重视发挥坦克的作用,其每个步兵师都编配有一个坦克营,进攻时以之为先导,防御时则作为支撑点,数量最多时达1400辆。美军投入朝鲜战场的坦克主要为M4A3E8、M26和M46三种型号,其中M4A3E8是二战中大名鼎鼎的M4“谢尔曼”坦克的终极改进型,在防御、机动和火力上都有重大提升;M26“潘兴”是美军为了应对二战德国“虎”式坦克而设计制造的重型坦克,战后才重新定位为中型坦克;M46则是M26的改进型,是当时美军最新锐的坦克。在这些坦克的正面,常常画有张着血盆大口的虎头图案,试图吓退英勇的中朝军民。
1951年夏秋,为了在军事上配合刚刚开始的停战谈判,美军发起了局部进攻行动。10月5日,美第10军辖下的第2师等部队开始向我东线文登里一带进攻。文登里地区是一条南北走向的狭窄山谷,东靠加七峰,西接鱼隐山,中间有末辉里至杨口公路纵贯我后方纵深。根据之前与中朝军队交手的经验,美第8集团军司令范佛里特发现我军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,因此决定采取坦克群集中突击的方式来进攻,美其名曰“坦克劈入战”。为了迅速攻下我军阵地,范佛里特特意授权美第2师师长:“只要夺取阵地需要,可以使用所有的弹药。”
科学配置火力,发挥地形优势
打坦克尤其是打集群坦克一直是现代战争史上的难题,对于装备差、以轻步兵为主的我军而言更是如此。抗美援朝战争初期,我军也曾多次受到敌军坦克部队的制约,影响了作战的进行。
文登里地区位于我志愿军第204师防御阵地的左前沿,由第610团不久前接防,是美军坦克向我防御纵深进攻的必经之路,能不能在这里阻止住敌人集群坦克的进攻,是防御作战成败的关键,因此必须坚决守住。为了粉碎敌人的“坦克劈入战”,我军进行了大量有针对性的准备。
一是进行强有力的政治工作,加强国际主义、爱国主义和对美仇视、鄙视、蔑视教育,广泛开展诉苦运动,学习毛泽东关于在战略上藐视敌人、战术上重视敌人的教导,激发不怕吃苦、不怕牺牲的战斗精神,树立敢打必胜的信心。
二是合理组织反坦克火力。610团连同上级加强配属的火器,总共只有76.2毫米反坦克炮12门、老式山炮4门、57毫米无坐力炮27门、90火箭筒22具。针对自己装备差、火力弱的实际,团里集中组成反坦克大队,以反坦克炮为第一层火力,山炮为第二层,无坐力炮和火箭筒为第三层,形成了梯次火力配置。还组织了6个反坦克小组,每组3至6人,装备地雷、爆破筒和反坦克手雷,视情机动出击近战歼敌。
三是充分利用地形。文登里谷底虽然纵深较长且有公路,但限于两侧山岭限制,横向机动余地不大。610团选择在山谷狭窄地段和山脚突出地区构筑堑壕、交通壕和火力发射点,利用战前准备和战斗间隙大力抢修工事,白天打,晚上挖,将交通壕延伸至两翼阵地,形成了深达7公里的纵深防御阵地。另外,我军在作战中将防炮洞和露天发射点结合、基本阵地和预备阵地结合、真假阵地结合,并充分利用山地茂盛林木严密伪装自己,不仅为大量消灭敌人创造了条件,而且有效地保存了自己。
连续作战,痛打顽敌
10月11日,美军10余辆坦克在航空兵、炮兵火力支援下,向我军阵地发起攻击。战斗打响,敌人将坦克沿公路排成一路纵队向我两侧高地冲击,我则就势将其放进来打,直到敌坦克群进入到我纵深约三四公里的下深浦地区时,我反坦克小组在火力掩护下,迅速沿山沟隐蔽地向敌坦克接近,在距敌先头坦克10米时,连续投出反坦克手雷将其炸毁,堵住敌继续前进的道路。敌第2辆坦克见势不妙向我猛烈射击,我军迅速转移阵地将其炸伤。与此同时,我无坐力炮、火箭筒分队也迅速向前机动,在极近的距离内接连击毁另外3辆坦克,敌其余坦克掉头撤退,我军赢得初战的胜利。
12日8时,敌人又以大量坦克在我前沿阳村西侧展开,对我公路两侧阵地进行长时间压制射击后,以48辆坦克成梯次队形沿公路向我纵深突击。我反坦克部队立即出击,在几十米的距离上以3门无坐力炮连续射击敌先头坦克,击毁2辆、击伤1辆。乘敌先头坦克被击毁、后续坦克速度减慢、队形猬集的有利时机,公路东侧的我反坦克部队以交叉火力猛烈射击,击毁击伤敌坦克各1辆。遭我连续打击后,敌不顾损失,以部分坦克用火力压制我反坦克火器,其余继续向我纵深突击。我军各类反坦克火器全面开火,反坦克炮、山炮部队占领前进发射阵地,在近距离直瞄射击击毁2辆,无坐力炮、火箭筒分队以游动射击方式,击毁3辆、击伤2辆,反坦克小组也利用交通壕以手雷、爆破筒毁伤敌坦克4辆。这一天下来,我军一共毁伤敌坦克18辆,狠狠削弱了敌人的锐气。
敌不甘心失败,14日晨以8辆坦克再向我军阵地进攻。我无坐力炮分队隐蔽待机,在距敌200米处突然开火,击毁敌坦克1辆,其余坦克慌忙后撤,并集中火力轰击我军阵地。而我军早已转移阵地,待敌坦克进到射程以内时,沉着射击,三发三中,一举击毁敌坦克3辆。剩下的4辆见状掉头,2辆被我炮火击毁,1辆被我军用爆破筒炸毁,1辆窜入雷区被地雷炸毁。至此,敌军当天出击的8辆坦克,全部被我击毁。
经过3天的连续战斗,我军取得了初步的胜利,作战报告迅速呈报给志愿军首长,受到嘉勉,集中火力各个击破、打炸阻结合的作战经验也通报志愿军全军,得到广泛学习推广。敌人遭此沉重打击,再也不敢向我纵深快速突击,改以逐段破坏、步步前进的方式向我进攻。16日至30日,敌每天都以10余辆坦克沿公路对我阵地进行射击。我则将反坦克火器推进至前沿,并利用夜间在公路及其两侧布雷挖壕,又炸毁敌坦克多辆。此后敌军天天变更行进路线、改换活动方式。我也因敌而变,随之改变战术,10多天内毁伤敌坦克10余辆,又给敌人以沉重打击。截至11月4日,我军在文登里地区先后击毁敌坦克38辆,击伤9辆,彻底打破了范佛里特的“坦克劈入战”,我军阵地坚如磐石,取得了辉煌的胜利。